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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5章 “回家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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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5章 “回家。”

然後兩人莫名地、不約而同地,沈默了片刻。

最終還是白默先開了口,“封惟。”

“我在。”

“你生日寫給我的那封信,我看了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

“我……看了好幾遍。”

“嗯。”

“因為,我總擔心我沒有完全看懂,你們人類的感情真的好覆雜呀,包括現在,我都不確定我有沒有完全看懂。”白默似乎是想說些什麽的,聽筒裏傳來了滋啦的氣流音,卻是欲言又止。

“總有一天你會完全看懂的。”封惟說。

“總有一天是哪天呢?明天?明年?還是很多很多年之後?”

封惟說:“不管是哪天,我都等得起。”

白默半信半疑,“凡事不絕對。”

封惟說:“我會一直等你這件事是絕對的。”

白默聞言,靜默一會兒,沒有再追問下去了,他話鋒一轉,“我送你的那塊腕表……”

“我戴在手上了。”

“它……不是一塊普通的腕表。”

“難道表裏面有你凝聚的妖力?”

“封惟!”

白默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氣憤,封惟已經能想象出對方此刻的神態,應該是變成了一只炸毛小貓。

“我是認真的!”

“就是想和你說一聲,這塊腕表和禾來一樣,背後是有寓意的。”

“什麽寓意?”

“你……你這麽聰明都猜不出來嗎?”

“猜不出來,”封惟故意用破罐子破摔的語氣說,“可能需要送腕表的小貓為我親自解釋一下了。”

“你——算了,”白默竟是把封惟的話原封不動的還了回去,“反正總有一天你會猜出來的,我也等得起。”

好吧,一個回旋鏢紮回了自己的身上,封惟想。

他其實猜出來了,但他不確定,因為不確定,所以他想讓白默親口說出那個答案。

忽然手機鈴聲響起。

是王總。

封惟縱然不舍,也只能匆忙掛斷白默的電話,和王總聊了幾句下午開庭事宜,發現時間不早,刻不容緩,打算在機場解決午餐,還沒走兩步,背後有人飛奔而過,狠狠地撞上他的胳膊肩膀,手機在空中劃過一道拋物線。

“啪——”

摔在地上。

封惟立刻飛奔過去。

還好,他的手機毫發無損,因為手機殼是防摔的鋼化玻璃做的,它替手機承受了一切。

只見手機殼多了一條裂痕,有玻璃碎渣從裂痕中掉出來,粘上他的掌心,摔成這樣,他也不打算要了,封惟把殼卸下——

他發現手機殼裏藏著一張拍立得。

是他給白默拍的,帶著金色皇冠的生日照。

背後一定有字。

封惟將拍立得翻至反面。

果然。

【哇!你也太厲害了吧!恭喜你發現了我藏的最深的一張照片!想我的時候,可以看看這張照片哦!】

右下角畫著小貓笑臉。

封惟啞然失笑。

將手機殼扔進垃圾桶的時候,西裝袖口鉆出了白默送他的腕表,白色腕表,記得生日那天,封惟收到後的第一反應就是,好巧,怎麽是白色的表,總不會是,“表”白吧?這也太老套了吧?

……可能對小貓來說還挺新穎,挺有巧思的。

不過,不管小貓會不會送給他送白色腕表,他都一定會給對方寫那封信,他知道那封信,包含著他覆雜的情感,白默可能會讀不懂——其實說信也不夠貼切,更準確的來說,那是一封晦澀的情書。



封惟有的時候覺得律師挺裝的,在朋友圈裏裝忙,天天打卡機場酒店律所法院,在當事人面前裝老成,什麽一切都包在我身上,有我在您放一萬個心,明明困得要死,還要裝精力充沛,不想在客戶面前打盹,只好躲到廁所隔間裏瞇一會兒,從來沒獨立辦過案子,但是要裝的經驗豐富,別看他表面上胸有成竹,勝券在握,實際上手心裏都是汗。

這可是標的百萬的案子,要是輸了,封惟不敢想。

開庭前電子設備需要靜音,封惟調好了正準備收起手機,就收到了白默掐著點發的消息,讓他不要緊張,結果就是,他以為他會在開庭的時候克制不住地聲音發抖,可當那一刻真正來臨的時候,莫名其妙的,他的心情平靜了下來,可能熟能生巧,可能小貓的祝福真的生了效。

庭審結束,雖然判決結果沒有當場出來,但是結合這場庭審中法官的態度和對方律師的發揮,封惟對結果已經有了預期。

王總也挺高興的,覺得自己選對了人,主動提出讓封惟坐自己的車去酒店聚餐。

封惟也沒客氣,欣然接受,即便他在郢江人熟地也熟,沒有代步工具,獨自一人從法庭趕到酒店,怎麽都不太方便。

然後王總坐上副駕,他坐在後座,有一句沒一句的寒暄著,他不太想聊,他其實更想和白默分享今天下午緊張刺激的庭審,但是沒辦法,總不能晾著客戶一個人在那看手機。

路上偶爾按亮屏幕看一眼,每一次都沒有白默發來的消息,封惟原本以為,小貓會在他結束庭審的第一時間發來祝賀,不過想想也是,下午的第一個庭肯定能按時開,但能不能按時關,可就說不準了,他之前也和白默說過,有時候法官遇上不配合的當事人,庭審進度不得不往後拖,大概是因為這個吧。

想給白默發點什麽,封惟敲了幾個字又刪掉了,現在不是閑聊的時間,他還要應付王總。

人到酒店,封惟見到了其他大股東,王總為他一一引薦。

服務員端來幾碟下酒菜,搬上幾瓶白酒。

封惟一看到酒,頭就開始疼,胃就開始抽搐,心說要不是大股東們的話實在密,隔三差五的就點上他兩句,他肯定會打開微信和白默狠狠吐槽,然後白默就會讓他直接撂攤子走人,不過他們都知道,這只是說著過過嘴癮,生活嘛,總是有不得不低頭的時候。

和股東們聊天的間隙,美味佳肴差不多上齊了,王總端著酒說敬他一杯,什麽敬他一杯,灌酒罷了,封惟實在不想喝,又推脫不掉,酒杯放到唇邊正要仰頭一口悶掉,手機鈴聲忽然響了。

封惟一看,是白默。

打來的時機還挺巧的。

他立即放下酒杯說要到外面接個電話,王總揮揮手讓他去了,估計是覺得他今晚這瓶酒逃不了,只不過是早喝晚喝的區別。

封惟站在走廊盡頭的角落,望著窗外的夜景,迎著初夏的風,“餵,白默。”

“我還在想你今晚什麽時候才會主動聯系我,然後你的電話就來了,我們真是心有靈犀。”

通常情況下,封惟並不是個話多的人,這次卻轉變了角色,他打算多說一會兒,因為白酒就那麽幾瓶,王總不拿來灌他,他也會拿去灌別人,他晚一點回包廂,就能少喝一點,當然,不喝是肯定不可能的。

“下午庭審發生了點有趣的事情,不過情況有些覆雜,我想要完全的說清楚可能還要費上不少口舌,法律的事情別說你一只小貓不懂,很多人都一知半解,所以這個留到我回家之後,和你慢慢分享吧。”

封惟又想起什麽,他先是環顧四周,沒有熟面孔,才敢壓低聲音說道:“剛剛王總想要給我灌酒,下一秒你就打來了,我以接電話為由,從包廂裏逃了出來,躲過了這杯酒,謝謝你,我的小貓。”

他一口氣說了許多,卻陡然發現,在這通電話裏,原本比他還要嘰嘰喳喳的白默,竟然到現在未發一言,心臟莫名跳漏了一拍,“白默?”

“……”

“白默,你怎麽不說話?”

對面傳來一些氣流聲,好像是白默在小聲呢喃些什麽,封惟聽不清楚,他只覺得和耳邊的風聲混為一談了,再看一眼手機屏幕,確實是白默打來的,霎時,不安在胸腔無聲地滋長,呼吸都不由自主地放輕了,“白默,你——你還在聽我說話嗎?”

“……嗯。”

封惟能感覺到白默的情緒似乎很低落,是因為分別,還是因為別的什麽,“你怎麽了?是遇到不開心的事情了嗎?”

“……封惟。”帶著哭腔的。

封惟一下就慌了,現在的他,遠在千裏迢迢之外的郢江,唯一能做的,也只有在電話裏安慰小貓兩句,“怎麽了?誰欺負你了嗎?”

“……封惟,”白默叫了好幾遍他的名字,好像這樣就能心安一些,“……原來噩夢……是真的。”

“什麽……噩夢?”

回答他的是一段哭聲,白默好像在很努力地,像說出一句完整的話,卻被壓抑不住的啜泣和喘息斷得支離破碎,“封……惟……你什……麽時候……回家?”

封惟聽得心都揪了起來,被忽視的記憶陡然覆蘇,他想起兩個月前白默的頭疼,做過的噩夢,醫生無法查明的病因。

當時蟄伏的、名為慌亂的情緒,像是病毒般驟然爆發,他第一次感覺到郢江離樺灃是如此遙遠,遠的他手足無措、力不從心,只能隔著屏幕說些不痛不癢的漂亮話。

對面的白默還在抽泣,斷斷續續地,說著封惟聽不太清,只有勉強能夠辨認部分的語句,什麽“我要死了”、“好痛啊”、“他又出現了”、“不要丟下我”。

所以,當白默哭著又問了一遍,“……封惟……你……明天……幾點……能……到家?”

那一刻,封惟決定,他要馬上回家。

哪怕得罪了王總,他也要在今晚回家。

回到包廂,封惟第一件事就是找王總說明情況,也顧不得王總的面子了,他在眾目睽睽之下,說他這餐飯不吃了,說家裏出了急事,說他必須要走,說給他打電話的人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,說他的初戀、他的愛人生病了,需要他的照顧。

封惟的措辭根本就不是在尋求王總的許可,而是通知,只不過是包含歉意的通知,通知完畢,他抓起公文包就奔向茫茫夜色,然後打車去機場,他準備在路上改簽。

還好天無絕人之路,還剩一張頭等艙的機票,六千多塊,夠他省吃儉用地過上三個月,封惟卻毫不猶豫地買了,只怕手速慢一秒被別人搶走。

王總發消息來問他打算怎麽回去,改簽麽,封惟就敷衍地回了一下,他可能就此失去王總這個客戶吧,無所謂了。

反正他必須要在今晚,坐上飛回樺灃市的飛機。

【作者有話要說】

最近有事外出,不方便操作作者後臺,所以寫完會提前更(但不是加更),下周三之前還有一章更新,什麽時候寫完什麽時候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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